从墙上取下一条旧围裙系上了。
等水开了,先冲了一只锡制的汤婆子,用棉布裹了放到姆妈的被窝筒里。
汪兰这时也把熨斗收了,拆了架子,叠起架上的棉毯,趿着棉鞋踢踢沓沓出去。先往炉子里加了半簸箕煤,封好炉门,再把煤炉拎进里面。
然后在阁楼楼梯口放下布帘,防止何兆清突然闯下来,在洋铁皮面盆里冲水,这是娘仨要晚间洗漱了。
郭惠琴还在灯下织着绒线,等姐妹两收拾完了她再洗,趁着这点功夫还能多织一点。
“勿要面孔!侬了组撒!一到夜里下面放帘子,就贼头狗脑爬下去!”
汪兰正在洗脸,汪素在挂着明天上班要穿的衣裳,楼上传来大姐汪凤的咒骂。
“死女人,撒拧偷偷摸摸了?瞎三话四!我正好要上马桶!”
随着夫妻两人的对骂,小毛头又哇哇地啼哭。接着上面传来厮打的声音,这下连小侄女也跟着哭了起来。
忽然间斗室里就充满着各种声音,只有下面的娘仨儿面面相觑,神情无奈。
……
楼上的动静,郭惠琴也是麻木了,她叹了口气放下绒线,走到楼梯口摁住门帘,用眼神示意小女儿继续洗,有她站岗。
“汪小姐,汪小姐在吗?”
这时门外有人叫门。
楼上应该也听到了,厮打也随即停止,只有汪凤在哄小毛头的声音。
“是洪探员吗?”
“是我。”
汪素疑惑着打开了房门,看到老洪一脸焦急之色站在门外。
“这么晚了,洪探员这是……”
“汪小姐,穿好衣服和我走一趟,路上再说。”
老洪搓着手神色非常着急。
“那,那你等一会。”
屋里实在逼仄,汪素没请老洪进屋,虽然失礼,却也是没有办法。
看到汪素关上门进来,郭惠琴看着她张了张嘴,没有发出声音地问:“什么事体啊?”
汪素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。只是赶紧换了衣服,拿上拎包和小妹关照了一声,让她们早点睡,急急开了门跟着老洪走了。
……
之前的追逐中,跟在杀手后面的不是顾楫而是老洪。
杀手看到前面屋顶的接续断了,就提前下了房顶,而顾楫却一直跑到尽头才跳了下去,想堵住他的前路,老洪是直接跟了下去,想一前一后堵住他。
老洪的块头大,动静也大,所以杀手更容易留意到老洪的追逐。看到自己逃跑的这条路是断头路后也是果断转身,准备玉碎了。
他枪口瞄准的正是老洪。
黑夜里老洪一顿急奔,等冲到跟前,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,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。
那一刻,虽然只是一瞬,他的脑子里却有万千影像掠过。
这一生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,老家亡故的严父慈母、飞行队袍泽、暴躁的大帅、孱弱的太太李冬禾……
“砰……”地一声枪响,他闭上了眼睛。
“砰!”
又是一声枪响,他睁开眼睛,面前的凶手已经倒地,而他身后的顾探长也踉跄着捂着右边胸口。
“顾探长……”
老洪瞋目裂眦的喊了一声,就要过去扶住顾楫。
“小心……手榴弹!”
顾楫胳膊垂下已经无法举枪,正在用左手试图接过右手的枪,忍着疼痛出声提醒老洪。
中枪倒地的杀手此时已经握住手榴弹,往石板上磕了一下,击发了引信,朝着顾楫的位置扔了过去,而老洪也在往他那个方位冲。
断头路,死巷,狭窄的弄堂。
这个地形,在场的人都避无可避。老洪抬手一枪把那个嘿嘿惨笑的小贩直接爆了头,抓起呲呲燃烧着引信的手榴弹一把扔过围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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