脉的铁甲全都浸红,汇聚成洪流,把凉甲城的城门冲破。
他也不知道,雨停之后,精疲力尽的自己再睁开眼,是不是就回到了齐梁,是不是就能见到心底的那个人儿?
他只知道自己用尽了全力。
从踏上北原的那一刻起,到如今南下的归程。
所有的心愿早已经焚成灰烬,被埋藏在大雪里,而今被这场大雨全都冲刷而去。
这一路的苦,无须别人知。
而他还未倒,只因有人还在等他。
太累了。
太乏了。
如果换成一个月前的自己,早就分流抵死,拼尽全力为易潇杀出一条血路。
可现在的他做不到。
他做不到就这么死在大稷山脉的铁骑洪流里。
他做不到就这么死在十万里北魏的大雪冬天。
他必须要活下来。
他想活下来。
靠在小殿下背后的萧布衣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抬臂前行,身旁刀剑狂舞如天神下凡的易潇没有回头。
他杀穿铁骑,杀翻黑甲,脚底血流成河,一路势不可挡。
向南而行。
向生而行。
但是他不知道背后的男人已经泪流满面。
......
......
袁四指勒马停在大稷山脉。
山脉最前方。
能够听到山脉尾部震颤天地的厮杀声音。
很难想象,那是一个人独自面对两千铁骑的场面。
袁四指身边还有另外两个人。
若是江轻衣在场,也只认识这两人中的一人。
与袁四指并驾齐驱的是最近西关声名鹊起的壁垒提督燕白楼,燕白楼与江轻衣被西关并称为一文一武最年轻的两位大人。
另外一位的身位处于燕白楼和袁四指之中,稍稍领先,也正是他停马,身后袁四指和燕白楼才跟着停马。
黑袍里的身躯不算高大,那人端坐在马背上,大号的粗布麻衣将他的身形全部遮掩住,一丝面容都看不出来。
袁四指挑了挑眉,望向燕白楼,平静说道:“十六字营,目前有一万黑甲可以调动,按你们的意思,今日凉甲城南城一破,就是势不惊人死不休的局面。”
袁忠诚眯起眼,说道:“杀了他们,洛阳那边怎么应对?”
与江轻衣齐名的燕白楼的确是个很年轻的人物。
他的面容倒是平淡无奇,算不上英俊也算不上丑陋。
燕白楼瞥了一眼正中心的黑袍人儿,平静对袁四指说道:“我从银城出城,来西关这一年多,等的就是今日。哪里能顾得上洛阳?”
袁四指沉默没有说话。
最前方的黑袍人沙哑着声音说道:“任平生已经先去了?”
袁四指点了点头,说道:“剑冠取出九恨先行一步,应该已经到了凉甲城附近。”
燕白楼眯起眼,有些猜不透身旁的黑袍人。
他的声音明显是经过了元力扭曲,面容隐藏在黑袍里,难以分辨出究竟是谁。
但他的确是奉了银城城主的令牌来到西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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